,只是高举着青州兵符,向来平稳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。
这是郑氏多少年的心血,多少帝王想要收回却始终不敢动手,这兵符之上又沾了多少郑家人的鲜血,就在此刻轻轻巧巧的落在了他手上,又避免了多少的厮杀猜忌君臣相疑。
他却只能想起当年在青州,天光明亮,谢青吾在他身边,他将整个青州交到他手上,对杨子仪说过的话。
他说,“若真有那一天,便当是我白送了他一个青州就是,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好的,还怕什么输不起?”
时至今日,他却发现,自己果然还是输不起的,他输了太多了,已经再也输不起了。
与偌大一个郑氏比起来,一个疯子算什么了?尤其是在这个新旧交替朝局未稳的状况下,他即将在追击李云霁,这个时候郑氏的兵符自然是最好的定心石。
与整个天下比起来,一个疯子算什么了?这事就算拿去朝堂上问,结局都是确定的,再者,不过是个余孽。
不过是个疯子啊……
李云深好像终于感到父皇当年的悲哀,身处这个位置,有太多的身不由己,逼不得已。
“求您放了他吧,臣带他走,日后在边蛮之地绝不再入京污了您的眼,日后郑氏子孙再不入朝为官,再不领兵作战,此后都不会有郑氏的人出现在您眼前……”
那样刚强的人,第一次在声音里带出哀求的意味,其实以郑氏的地位,若肯主动交出兵权换一个候位不成问题,现在却只向他要一个谢青吾,他其实是赚了啊……
——稳赚不赔。
不过是个疯子,又有什么舍不得的了?
此时此刻,他身处这个位置,就该有所舍弃,才能有所得到,这个世上向来如此公平。
接过兵符那一瞬间,李云深觉得自己的神智都有些漂浮,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,却是谢青吾在睡梦中不安的唤着,殿下,殿下……
呼吸滞了滞,他摩挲着手里的兵符,微微抬起下颌,终于还是冷笑出声:“放?我凭什么放?”
兵符在眼前坠下,只剩下李云深冷寂的声音:“休想!”
他站起身,面无表情的往回走,他想,凭什么了?谢青吾折磨了他三年,三年啊,现在一个月就放了他走?他怎么能甘心?
一直站在一旁的杨子仪过来虚虚扶了郑殷一把,“从青州到皇城舟车劳顿,您先回去歇一歇,此事容后再说。”
郑殷几乎虚弱的跪在那里,突然喃喃了一声:“其实,一个月前青吾来信过让我来接殿下离开,我却心怀愚忠,顾忌郑氏百十条人命犹豫不决,最终逼疯了青吾也害了所有人,曲三、小七……他们都死在皓月山庄了,阿姐留下的东西也不在了,我辜负了她的嘱托……”
他突然用手捂住脸,指缝里渗出水渍:“是我对不住青吾,是我对不住阿姐,杨将军,我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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